如果事情能夠這樣就結束,梅克薩爾發誓他絕對會回到女神的祭壇前跪禱三天三夜來讚頌女神的慈悲,但很不幸的是,當他帶著那個惹禍的掠奪者回到神聖天堂時,那群全副武裝、面有惡色的高級戰士們和不知哪來的獸人們已經粉碎了他的期望。

 

「那個、有話好說啊!不要隨便動……」

 

「今天的行程結束啦!再見!」語畢,莫止立刻就想開溜,連讓梅克薩爾講完話的機會都沒有。

 

「別想逃!給我站住!你這個下流的痞子,連七月遨翔的鴨子都比你有骨氣!」高級戰士洛德里高大喝道,嘴裡依舊喊著讓人聽不懂的俗諺,但是一聽到他的話,成群的獸人立馬衝上去把想要落跑的莫止包抄、五花大綁地抓到眾人面前。

 

「喂……你……你們想幹嘛啊?光天化日下圍毆無辜冒險者嗎?」即使心底有數,莫止仍然白著臉孔強撐著笑道。

 

「住口!自己幹了什麼都不知道的小屁孩,居然敢對我們家那沙利亞做了那麼無恥的事,四肢自己選個了斷吧!」高級戰士錢德勒大吼,隨著他洪亮的音量,四週的獸人們也開始胡亂鬼吼鬼叫起來。

 

「浸豬籠!騎木馬!給他死!」

 

「喂喂喂!這個也太過份了吧……」見狀,梅克薩爾不禁有些傻眼,雖然莫止的行為是很過頭,但因性騷擾就得死也太嚴重了吧?

 

正想著該如何阻止城內發生一起荒謬的命案時,視角外卻傳來一個跟週遭相當不合的聲音,循聲望去,梅克薩爾只覺得女神似乎送了一道既仁慈又殘酷的考驗給他。

 

一抹淡亞麻色正在高大的戰士們身後躲躲藏藏,似乎很想跑到前面一探究竟,卻又畏縮躲在別人身後探頭探腦的。

 

「浸豬籠是什麼啊……?騎木馬……是遊戲嗎?」看著對方的嘴唇上下開合囁嚅著自語,梅克薩爾彷彿讀到他這麼說著。

 

抓了抓頭,梅克薩爾重新看了下眼前的情況,戰士跟獸人已經把莫止抓起來審判了,按照目前的談話內容,就算去說服,他們大概也沒有足夠的腦力去理解,雖然很慶幸自己似乎並非他們算帳的對象之一,但要眼睜睜看著剛才的隊友因性騷擾被斷手斷腳也說不太過去,也就是說,至少得找個講起話來會被他們聽進去的人才行。

 

看著眼前唯一的希望,梅克薩爾揉了揉自己微微作疼的太陽穴,深吸了幾口氣,努力擠出一個溫良無害的笑容,輕輕拍了拍少年的肩。

 

「……嗚!」

 

「你好,那個、關於之前的玩笑,我感到很抱歉,請你原諒我!認錯職業並不是什麼丟臉的事,每個人一開始冒險都會這樣子的,請不用太放在心上!」毫不意外地,對方又被嚇了一跳,但是一看到是自己,馬上又一副快哭出來的樣子,梅克薩爾只得快速地道完歉,向眼前的少年九十度鞠躬。

 

「……」

 

幾秒鐘過去了,那沙利亞依然什麼話也沒說,梅克薩爾心裡活像是有十幾個桶子在打水似的,簡直比告白還緊張,腦子裡快速地飛過各種可能性,最後還是忍不住抬起頭偷看對方的反應。

 

擦了擦眼角的淚水,那沙利亞其實並沒有很害怕梅克薩爾,跟莫止的騷擾比起來,他頂多是比較愛開玩笑罷了,後來也有幫自己說話,也有試著去阻止,所以最後的那招無限之刃才沒連他也一起砍下去。

 

「沒關係的,我也要謝謝你那時候有幫我說話,以前都是哥哥的朋友帶我去冒險,這是我第一次自己出來到處找人組隊,其實這幾天也都被很多人笑,我還太面生了吧……哈哈!」

 

看著少年爽朗的笑容,眼底藏不住的灰心,梅克薩爾不禁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他還以為少年只是臉嫩,畢竟能夠練到封頂應該已經歷練了不少,沒想到卻是個被前輩們帶上來的懵懂小兒。

 

才剛試著獨立就遇到這種事……梅克薩爾暗暗嘆了口氣。

 

「唔……?」才正處於挫折的低落中,一股暖意卻突然從頭上傳來,那沙利亞抬頭才發現一隻手掌正溫和地摸著他的髮,那隻手的主人看著他笑笑著說:

 

「剛出來就遇到這樣的事也許不算是好的開始,不過如果因此而垂頭喪氣的話,之前的努力不就白費了?我可是有看過你的身手,剛才也都聽到那些戰士說你是天才,你可不能就這麼放棄努力吧?那些拉拔你的前輩們一定對你寄予很深的期望。」

 

「啊……那些人,其實是因為我哥哥……嗯,我才沒有他們說的那麼厲害啦!我只是剛好遇到就跟他們說……結果就來了這麼一大群人。」漲紅了臉頰,那沙利亞有些不好意思地說,話裡卻無意間地提醒了梅克薩爾原本的目的。

 

「等等!所以你到底是跟他們講什麼?為什麼他們會說要宰了莫止?你是真的跟他們這樣說了嗎?!」眼睛倏地瞪得老大,梅克薩爾不顧禮貌地直接抓著那沙利亞的雙肩急問。

 

「啊?我……我沒有說我想讓他死啊!我只是跟他們說……說我不想再看到他了,希望他……他以後可以消失在我眼前,不要再出現了……啊!」被梅克薩爾的反應嚇了一跳,那沙利亞結結巴巴地回答,卻在講完的剎那,小小聲的驚叫出來,驚恐地摀住自己的嘴巴。

 

完了……不僅無法溝通,而且還有嚴重的誤解能力,這該怎麼去救那個白目的掠奪者啊?梅克薩爾頭痛地想著。

 

「啊!你還好嗎?很不舒服嗎?」拍了拍他的肩,那沙利亞關心地問道。

 

「那個、那沙利亞,可以拜託你一件事嗎?可以去阻止那群人嗎?這裡只有你講話他們會去聽,他們根本不理我的話。」按住了那沙利亞的肩膀,梅克薩爾幾乎是懇求似地說。

 

「咦?我嗎?可……可是,我不想再看到那個人了,最起碼不想靠近他,也不想……去救……那種傢伙。」聞言,那沙利亞頓時煞白了臉孔,像是臉上的血液全都抽離似的,顫抖地說著。

 

「難不成要看著他被圍毆死嗎?他的確做了很過份的事,但也不至於要他的命吧?那沙利亞,你明明就不是那麼想的!不是嗎?」

 

「我一個人不敢過去啊!那些人現在罵得正起勁耶……」

 

「那我跟你一起去好不好?不是說了要獨立嗎?要拿出點勇氣來吧!」

 

「唔,那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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